我帮文责准备远赴西班牙的行装,半个月后的飞机。机票被他藏起来了,可我知道日期。他寝室的哥们都默默无语,大四了,各自单飞了。西班牙和任何一个地方都没区别,他们都是要奔赴某个目的地,去完成某种使命的。也许,是去造就一段新的人生。 我是乐观的,真的。我相信某天他要回来娶了我,会给我一个西班牙斗牛士那样热情的拥抱。然后,我们恩恩爱爱,相伴终老。 文责说:“你一定要死在我前头,我不要留你孤单在世。” 而我们之间,更能承担孤单的人是我,并不是他。 就在他起程的前一天,我去找他。被寝室的姐妹们阻止,似乎是善意的。我明白了些什么,脱了鞋子,甩开她们,一路跑到文责的寝室。 仅仅用了一个夜晚,文责违背了他的诺言。 “你一定要死在我前头,我不要留你孤单在世。你一定要死在我前头,我不要留你孤单在世。你一定要死在我前头,我不要留你孤单在世。你一定要死在我前头,我不要留你孤单在世……”我念着他说过的话,长久无法平静。 文责走了,没有遗书,走得很仓促。两瓶安定,沉睡到一个不需要追问人生意义的梦里去,从此再无挂碍。 他们问我:“遗体在殡仪馆……你……要去吗?” 我平躺在曾经属于文责的那张床上,慢慢摇头,闭眼入睡。醒了过来,身边是不忍心叫醒我的宿舍管理员大妈。 “孩子,你要想睡这里,我陪着你。那几个男生已经睡到别处去了,你尽管睡……” 一刹那,坚忍倒塌,我的泪水翻滚而至。 文责真的走了。 伊江说:“于蓝,你是个坚强的孩子,所以文责肯放下你,能抛下你。” 我装坚强,一而再,再而三,转眼,我也念到了大四。 春去冬来,冬去春来,时光不过尔尔。 4 伊江很痛苦。 24岁的伊江陷入了爱河。 24岁的伊江快要结婚。 爱的不是能娶的,娶的又无法去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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