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去美容院问,什么美容比较疼?他们告诉我,穿孔。 我坐下,让他们一口气在耳朵上打了六个孔,一束微微蓝色的激光穿过了我的身体,一股焚烧身体的气息,轻轻萦绕。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中午的天空,心里涌上了剧烈的疼。我落泪,他们说,有那么疼吗? 我说,是的,很疼,很疼。 疼的不是穿孔,而在心灵。 疼总是在瞬间击穿了心灵。 六 我的手指、我的耳朵、我的肚脐,打满了孔,望着再也没有地方穿孔的身体,被深深的悲哀击中,连疼都没有机会了。 就在那个悲哀的夜晚,我看见她依在吧台上,和一个男人调笑风生。 我一直盯着她妖媚的后背,像利刃射穿她的身体,我才知道那么恨她。 她被男人拥向外走,已经醉了,我死死盯着她,经过我身边时,我突兀地抓住她:“还认识我吗?” 她醉眼朦胧地看我,晃晃头,恍然说:“认识,怎么不呢,白白拿了你那么多钱?”我窒息了一下,扯着她的手不放:“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什么?” 她捻了几下手指。我把钱包塞给她,她抽出钞票,把钱包塞回我怀里:“你妈妈雇佣了我。” “吕远辉怎么样?” “我没见过他。” 她挣脱了我的手,走了,喧嚣的酒吧里,我寂静一如死去。 回到家,我坐着,想念吕远辉, 安子纯回来,睡在另一个房间,他厌倦我越来越多穿孔的身体。隔着偌大的客厅,我说:“安子纯,我们离婚。”连停顿都没有,他接着答,好。 拎着皮箱走在街上,我一点也不茫然,我不准备告诉任何人,也不想回母亲家,不再是家了,它让我一贫如洗。 租房子,安静地看太阳升起又落下,夜晚看星星眨眼睛,想那些美丽的日子,在吕远辉的怀里,心里闪着晶莹的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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