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凉水的冲洗下,我为什么感到一种冷静后的伤感?薛灵到底怎么了,情绪这么多变?月亮的阴晴圆缺,摆脱不了灰暗的夜色。而她,总是浸没在忧伤中。 “他是我唯一的依靠,日子艰苦,可他在,我就有希望。”我想起薛灵的这些话语。我忽然恨了祁选。 我把水开得很大,就让我来一个透心的凉吧! 七 我拿回《人在空中飘》时,情绪格外低落。我在夜幕降临后,也没开灯。一个人独坐,心中什么也不想,是片空白。不知从何时起,脑海时常出现真空,空泛得忘了自我,忘了尘世。有时,梦醒后,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位得道的高僧。 黑暗,黑暗。我那并不宽敞的蜗居,在夜色的浸泡下,一片黑暗。我在黑暗中沉入梦里。我好像在寻找自己,却又忽然摸不到自己手脚脸面的恐慌。我听到窃喜的笑声,有点犀利,有点尖刻。我又听到急匆匆的跑步声;我还听到嘟嘟囔囔的呓语,嘈杂得狠。我在摸索,摸索空气中那个自我。 灯骤然间地亮了,庄蓝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,我从她那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,也找到了自己。 “人家不喜欢你写的书?” “没啊!” “那是喜欢了?” “没有!” “那 …… ”良久无奈的沉默。 “他们嫌这本书没有太刺激的东西。这是唯一的评语。”我看到了自己,在庄蓝那幽深黑亮的瞳孔里,我不仅仅看到了自己,也找到了自己。 “他们不会欣赏,他们脑袋里尽是这个时代的垃圾。你不必担心,有一天,我会让人出版它的。”庄蓝和我一样忧伤。 “只怕这个时代真正欣赏它的也只有你几人。” “那几人?枫叶,薛灵?”庄蓝看着我,那双眼里有类似童真的光泽。 “也仅仅这些!”我却想起了海云。 “我的《十二春色》口碑不会太好,但欣赏者会很多,因为我是美女。一个美女的小说,哪个人不想从中猎奇。但是能真正读懂它的人,也许只有你一个。他们看到的是外在,而你,看到了内含。”海云自负得有些可爱。 “你的《人在空中飘》,除了我,没人会出版的。但有一天,一旦出版,会有许多人欣赏。它有文学价值,没有商业价值。” 那时我没有生活压力,也不曾想以写书谋生。我写东西也仅仅为了消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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