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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王,不要啊!”郑旦惊慌地跪倒在吴王脚下,双手拽住吴王衣带,恳求他放下剑来。却被怒火烧红了眼睛的吴王狠踹一脚,倒在一旁。 “十年了……你的心就是块石头,也该暖热了吧!”吴王终于悲喊出声。 她浑身如被雪水淋湿。原来,他一直知道,自己从没有爱过他。 她一直认为吴王虽然多情但却很愚蠢,愚蠢到竟然不知道越国送她来的目的是让吴国毁掉,直到听说了这句话夷光才知道原来吴王什么都知道。 她长叹一声,紧闭双目,仰颈待戮。 但久久,那柄寒冷的剑峰,没有对她的脖颈再深入一分。 “罢、罢、罢……”吴王忽然一阵气馁,他放开了她,也不想再看她一眼。 他转身,嗓音沙哑:“记不清多少日子了,我在梦里被你的呼唤吵醒。我一直以为,能有一天将你感动。结果我太自负了。伍子胥说的对,吴国亡了、吴国亡了……我、我成全你和范蠡!”他决然离开、离开这间宫殿。 当他的背影从她眼中消失的时候,夷光发现有两行泪水挂在了她的脸上。那是悔恨的泪还是感激的泪还是自责的泪? 有的人曾经为了国家放弃了爱情;而有的人为了爱情放弃了国家。 问世间,情究竟是何物?! 郑旦警惕地跟着吴王出去,须臾,门外传来凄厉的喊声:“姐姐,大王自杀啦!” 她飞扑过去,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吴王,像被抽 了脊梁骨一样的瘫倒。她手颤抖着去抚摩他那仍有余温的脸,他的血染红了她的长袖。 “夫差!”她的哀伤震动了整个馆娃宫。 暮色已浓,烛火悠悠,照着一张凄艳麻木的脸。 战争已经结束了,似已与她无关。与她有关的是,她等的人根本没有来。 勾践已经率兵长驱直入馆娃宫,他站在施夷光的面前,眼神里也在燃烧着火苗,不过是贪婪的火苗:“十年了,寡人终于回来了,堂堂正正地回到这姑苏城来了!西施姑娘,你果然不辱使命,寡人没有看错你!” 夷光木然,安坐着,动也不动,只冷冷一笑:“大王打算如何处置我呢?” 勾践一楞:“处置?为何用这么严重的字眼。你无须担忧,寡人自会给你个名分。” 夷光哈哈大笑,声泪俱下:“我忍辱负重十年,到头来只换个名分!吴王死了,我却又要投入另一个君王的怀抱,我算什么,算什么?”她怒目圆睁,狠狠地把眼泪咽了下去。 勾践眉头一挑,欲要发作,却又忍了下去。他故意羞辱她:“你可以有选择。但你能选择什么?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没有贞操,没有名誉的女人,任何男人都可以视你如敝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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