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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走吧。” 就这样,我一边抱着一大堆的药,一边与吴艳走向了本城最有名的“想死你”大酒店。说是酒店,其实主要是餐馆。起这样一个名字,我想主要是为了哗众取宠吧。 吴艳很豪爽,刚在餐厅坐下,就召手叫服务员先要了一样菜。我笑盈盈地看着她点完了,才开始看菜单。奇怪的是,自从见到吴艳,我的头痛竟没了一点踪影。吃饭时我跟她讲了,她笑嘻嘻地说:“原来你是到医院看头痛。看来我成了你的止痛药了。” 我说:“就是呀,你真是神了。” 吃完后,吴艳说要回去。我叫她别急,再去逛逛。吴艳说:“我倒不急,不过我的小孩可能要急了。我都出来这么久了。” “小孩?”我吃了一惊,望着吴艳,“你看起来二十都不到,都有小孩了?” “我有才好呢!”吴艳说,“我是老师,一个熟人的小孩每天都要到我家里补课的。我刚才有点不舒服,就叫他一个人先看书,自己上了医院。不想又碰见了你。都耽搁这么久了,小孩肯定等不及了。” “你是老师?那可是阳光下最高尚的职业。”我笑着对她说。 “当然了。”然后吴艳就走向了一辆出租车,我说要送她,她却坚持不要。走时,在我的一再坚持下,她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,然后又对我说了一句:“老实人,你还是改一个名字吧。”我知道她是叫我不要叫土炮了,吃饭时就反复问我这个名字的来历,说不好听,我微笑着看着她坐的车走远。 回到“上海大世界”,还比较早,我休息了一会,天才蒙蒙黑。等我起来时,有两个小姐已来上班了。她们坐在大世界的正堂中央,看着是理发员,表情却怎么看怎么不像。几个似乎是想理发的人在门口探头看了几眼,就又退了出去。两个女的就追到门口,喊:“帅哥,来呀,别走嘛,进来包你满意。”我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她们,索然无味。这种场面我已见得多了,早就司空见惯,对我也没任何感触。过一会儿,天色完全暗下来,又陆陆续续到了几位“服务人员”。“大世界”门口悬挂的几个霓虹灯已开始闪烁。阿汉在门旁一个地方斜蹲着,剔着牙,看着来往的人。 一会儿到了几个真正的客人,他们看起来对这种行当相当熟悉,几句话后,就一人领着一个人走了。“大世界”人本来就不多,走了几个后马上就冷清了不少。阿汉干脆不在外面蹲了,进来和我吹牛。他问我的头痛好了没,我说没事了。他说今天你上医院怎么这么久?我说你小子干啥,我干事还要向你汇报吗?阿汉就说炮哥,你别误会,我只是随便问一下,你也不必生这么大的气嘛。我也不知那来的火气,就指着阿汉的鼻子说,你小子以后少打听我的事。阿汉忙说好好好,就又站到门外去了。“大世界”里剩下的几个女的百无聊赖地在刮着指甲。 严格说来,“上海大世界”真的只是一个店,而且只是一个小店。当初我决定和阿汉共同开这个店的时候,因为想到“营业”的内容非常简单,所以就只租了一个小小的店面,简单装修了一下。主要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特别是警察的注意。但又为了一部分人能注意到,所以就故意取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。开店时,我几乎没什么钱,阿汉就叫我能出多少就出多少,但照样还是五五分成。而且在管理部门登记我们这个“理发”性质的店面时,阿汉还慷慨地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。所以我一向对阿汉都比较感激。在开业后不久,一赚了钱我就将当初不足的部分补给了阿汉。阿汉开始不要,后来见我坚持,才收下了。在“营业”这段时间,阿汉一直都和我一起用尽心思照看着店子。 阿汉站在门外,眼光警惕地扫视着路面的行人。我走到他面前,说了声对不起。阿汉擂了我一拳,说:“谁给谁呀,还说这些?” 这时一个男的走了进去,我马上又进屋了。那男的似乎有点面熟,但我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。他进来后转了一圈,将各个小姐看了一遍,然后就叫了一个,走了。我收了他的钱,装在口袋里。按我们这里的规矩,服务费是要交到我手里的,第二天小姐才能到我这里来领已扣除了提成的余款。这时阿汉在门外喊:“炮哥,快来看。” 我走了出去。阿汉指着前面,说:“炮哥,你看那个女的怎么样?”阿汉喜欢女人,这一点和我倒是有共同点。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一看,就马上折过了身,进了店,又马上上了店里的小楼。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。阿汉指给我看的那个女的,我一看就知是这几天我特别熟悉的一个人&63;&63;吴艳。尽管只一瞥,我还是马上就认出了她。我想她可能是晚上出来逛街的。但对于我们这种地方,拉萨任何一个人却都知道是干什么的。所以我立即上了楼,避免她看到我在这里。 过了一会儿,估计吴艳可能已不在门口了,我就又下了楼。阿汉疑惑地看了看我,张嘴想问什么,但可能因为我刚才的态度,就又咽了回去。我一看,外面的街面上的确没有了她的身影。 四 看到吴艳的那天晚上,发生了一件很让人窝火的事。一个小姐被一个男的领出去后,那男的下了出租车,又带着她走了一段很远的路。小姐说不去了,那男的总说不远,就在前面。后面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,那男的竟凶相毕露,拿刀威胁小姐拿出身上的钱。那小姐出去时也没带什么钱,那男的将她身上仅有的洗劫一空后,好像很不满意,又将小姐狠狠揍了一顿。小姐满面是血地回来,我和阿汉都很生气,阿汉马上和小姐到了出事地点,那人却早就不见了踪影。阿汉说:“我们都是吃这种钱的。不想今天却被别人给吃了。”我叫阿汉陪着那小姐到医院看了一下,幸好没什么大碍,全都是表面伤,后来医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完了。 阿汉还是很生气,说一定要找到那小子,叫他吃不了兜着走。我说算了,这种事拉萨天天都在发生,只是以前我们没遇到过罢了。现在遇到了,说不定以后就遇不上了。阿汉这才平静下来。这晚我们基本上折腾了一夜,到天快亮时才精疲力竭地睡下了。第二天我和阿汉都睡到下午四点才起床,有一个小姐都又来上班了。我们这里的小姐都是分散住在拉萨城里各个地方的。阿汉说这样安全,否则到时警察抓住一个,那大家就都完完了。我真佩服这小子考虑问题考虑得如此周到。在我和阿汉开这个店子之前,我们都是另外一个城市里的三流混混。我们混了很多年都没混出个什么名堂,倒是经常被警察抓进号子里去蹲个三天五天的。后来阿汉说他在拉萨认识一个人,那人给他说拉萨现在比较好混。阿汉就说不如我们也到拉萨去碰碰运气吧。就这样,我们就到了拉萨,并开了“上海大世界”。 起床后我胡乱吃了一点东西,想不起今天有什么事干。忽然想起昨天吴艳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。我拿出号码,照着数字一个一个地拔。拔通了,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阵当前比较流行的一种音乐,叫什么“炫玲”。等了一会,才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:“谁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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