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冲谢邶偷偷扮鬼脸,幸灾乐祸得手舞足蹈。 谢邶把我拉到一旁,扯着我的小手去摸他后脑勺上被撞的小包。 倒霉,活该,谁叫你欺负我。 谢邶的回答让我啼笑皆非,你一哭,老师就过来管,他们以后就再不敢欺负你了。 吃午饭的时候,谢邶突然满脸憧憬地问我,小妹,城里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吗?那大姑为什么还要把你送到乡下来? 我不能允许别人揭穿我那些虚构的幸福,我说,我将来还要回去的,我爱吃乡下的煮苞米棒,城里还要花钱买。 谢邶诡异地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,大姑临走时给我的,比苞米棒好吃一百倍。 我上去抢,他攥的紧紧的。 先说好,等我爸回来你不准告状,他收拾我可吓人了。 拉勾上吊,一百年不许掉。 谢邶塞给我一颗奶糖,朝我伸出了小拇指。 我带来的童话书里有《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》的故事,谢邶看的很痴迷,他说那么多金银财宝,我们两个人一辈子都花不完,奶奶的那个耳环就是纯金的,奶奶说能卖好多好多钱。 我很快向外婆求证。 外婆喜滋滋地脱下来一人给我们一只看,耳环在阳光下闪着黄灿灿的光芒。 外婆说她们那个时候,男女双方结婚前从来不曾见过面,甚至要等到上轿后才能从轿夫嘴里听到去哪个哪个村庄。外婆十六岁的时候被轿夫抬进了这个门,一晃都快50年了,外婆叹着气,进了门不久啊,外公就把他从小到大挂在腰间的小金锁送到金匠铺打了副耳环。 那后来呢,外公怎么死的?我一直追问。 爷爷是被国民党军队的流弹打死的,那时候老大,就是我爸爸,才三岁,老小,就是你妈妈,还在吃奶呢,对不对,奶奶。谢邶抢着回答。 婆婆,外公不要你了,外公再也不要你了是吗。 奶奶说,等她死了后,爷爷就可以找到她了。 婆婆,你现在的样子这么老这么丑,外公肯定认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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